[b]《我不知道,我做的这些算不算爱国》[/b]
我爱祖国的方式有些特别
清晨,我为老父端来一杯温水
傍晚,我为劳碌的母亲捶捶背
深夜,我为儿子掖掖撑开的被
偶尔,也为老婆量量升高的血压
做着这些的时候,我还常常会荷起一柄长锄
去那一亩三分地,给我亲爱的苗儿松松土
浇浇水、除除草、施施肥
顺便和它们拉拉呱,
说些只有我们能懂的话
我的祖国很大,而我做的很小
我不知道,我做的这些算不算爱国
[b]《天开了》[/b]
走着、走着,天就开了
所有的风景——山川、河流、村庄、溪渠
和放牧在平地、山岗上的猪鸡牛羊
连同那些熟稔的乡音,一齐涌入胸怀
霎时,我就成了世界上最富有最幸福最快乐的人了
而那必是绝版、孤本,不可复制,亦不可嫁接
[b]《空寂》[/b]
笑声掀翻屋顶
四围的墙,已箍不住那么多的笑声了
我是多么希望有人打门前走过啊
或从左边来、从右边来
或从左边右边同向、相向着来
打着或清亮或浑浊的嗽声
担着水、挑着柴禾,或干脆空着手
带着一张笑脸,一双或快或慢的步子来
这也就足够了
然而,什么也没有
[b]《思亲的日子,眼泪伴酒一起流》[/b]
总有那么一些日子——
大年三十、正月十五、二月花朝
五月端午、八月中秋、九月重阳
还有,亲人的生日和死去的忌日
当然,还会有一些莫名惆怅的日子
我就打开一壶酒,独饮着伤悲与离愁
或将它们倾注在石碑上、草丛间
与那些离去的亲人共饮。那酒
最好是他们熟悉的“乔家白”
最好是他们喜欢的“五琼浆”
最好是他们习惯的度数
最好是他们用过的饮具
最好选在,猪牛鸡鸭关栏进埘的时分
看着亲人们举盅,一口一口地嘬着
有滋有味地品着,一句一句温婉的话说着
而这时,我往往就会泪流满面、无语凝噎
[b]《秋镰掠过田野》[/b]
啊,亲爱的镰刀
随我匆匆走、快快行吧
今日,那万亩良田都由你统领
我们是你的随从,随你
那翻飞的弧光显露出的锋利起舞
看那万顷稻菽折腰、倾倒在你膝下
俯首称臣,一败涂地
过了这个秋天,你又该好好歇息了
或高挂在门头,或弯腰在墙上
看我们捂热种子
看我们把种子撒进田野
看我们扯着秧把
看我们在田野上写着分行的诗
然后,盼着她们一天天长高、长大
长成青翠翠、白花花、黄灿灿、羞答答的样子
而那时,你又会急不可耐地走下来
[b]《那年,弟弟去打工》[/b]
“哥哥,我好害怕啊!”
风在身后发出凄厉的怪叫
漆黑的路不知还有多长
你高一脚、低一脚地向前走着
每一脚踏出去的都是虚空
走在掏金的路上,你没有捡回金子
继续守着糠秕度日。那个远逝多年的记忆
犹如一块硬伤,烙在我心上
越久远、越强烈,也就越痛
[b]《母亲的眼》[/b]
那把脸上肌肉和眼角鱼尾纹
收缩、挤在一起的样子,该多么痛苦
那时,母亲的眼睛多么明亮
二泉映月就是那样子吧
碧波荡漾就是那样子吧
蛾眉粉黛就是那样子吧
而今,母亲的眼,已染上一层浓重的霜
无论风怎么恣意地吹、抒情着吹,也吹不开
也无论我怎么靠近,哪怕靠成零距离
母亲还得眯起眼,像看正午的阳光看着我
[b]《邂逅一口老井》[/b]
与你邂逅,在我意料之外
你孤独地,躺在那个垮塌的田头
昔日那口清澈的泉,被浓密的草深埋
草有的新绽,有的枯黄
被没有韵律的风,吹得东倒西歪
当年浣衣捣杵的少妇,和咿呀担水的村姑
不知去向,只留下一段史海沉钩
却无人临幸和翻阅
[b]《喜欢听你酒后说话》[/b]
尽管,你酒后有些失态,样子有些高蹈
在我看来,你却是那么坦荡和真诚
说出的话,就像一排排石头,扑通、扑通地
从我心上滚过,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印记
尽管,你酒后说话有些结巴,语焉不详
有些话需与你贴近,对着你的口型
才能分辨其意,可我却是那么乐意着听
那是从你心底流出的一泓泓清泉啊
纯净而透明。我担心,你会很快醒来
而醒来后,你又将复归深潭的宁静
和大山的沉默
[b]《走在九月的路上》[/b]
两千米的深山好高
五百里的路途真远
孩子,那段蹒跚的路你已走到头了
前面就是坦途
你看你看,大哥哥来为你拎包
小姐姐来帮你铺床
校长带你走“绿色通道”
阿姨陪你去饭堂
所有的人,一齐向你张开笑脸
电视上的你,笑得比花儿还甜
我想,如果所有的孩子都有你的幸运
那该是多么好!
[b]《城市印象》[/b]
这个城市送给我的,只有
那奇异的热,和奇特的冷
那把所有的衣服脱下来
把电扇架在脖子上吹
把空调打到最低档还嫌热的热
和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
再围上鄂尔多斯毛巾
套上林海雪原的靴还嫌冷的冷
那热,热不了我的心
冷却冻得我直打哆嗦
那比天气还冷的冷啊
[b]《安静》[/b]
这一屋子的活人
要是坐成一具具僵尸
或站成一个个兵马俑就好了
我是这样想的,他们也会这样想
思想是不是在跑马他们不管,也管不着
但身体不能有任何动作,嘴巴不能发声
我们只能心交和神交,不能体交和***
那是要受到责罚的,轻则关联收益
重则影响前程。这时,我们的肉身
包括肉身上长着的嘴,由一个总开关把着
啥时得到解放,不由我们自己
[b]《我的轻》[/b]
我的轻与生俱来。我从不怀疑
只是,对我轻的出处有些疑虑
是族亲的杜撰,还是父母的臆断?
度量衡乃山村罕物
只度稻度麦、度一切可度之物
我应不在可度之列
所以,那么多年我只跟阿猫阿狗亲
不跟人亲
作者简介:笔名秦时月,本名张友琴,男,现居湖北省武汉市,武汉作协会员。有诗歌、散文、报告文学、文学评论和随笔作品发表于《星星》《诗潮》《诗歌月刊》《中国诗歌》《湖北日报》等主要报刊。出版专著(合著)《给您一把金钥匙》。
通联地址:湖北省武汉市江岸区后九万方三村3—17号丁栋1单元302信箱(中国人寿保险武汉市分公司宿舍院内)张友琴 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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